来到海边,已经变了天,黑压压的,不出半小时,雨点就会砸下来。他快速的走到安放地笼的位置,把带有腥味的海鳗内脏和沙滩上捡的死鱼死蟹用石头砸烂,一股脑儿丢在地笼里,塞上入口门,重新投入海水中,用大石块压得牢牢的,希望明天有好的收获。
他将瞿杨的袜子套在手上,潜入海水中,像一条大鱼,敏捷的游来游去,寻觅着食物,一会儿他找到两个海胆,一个海参,显然不够吃,游出海面存放在铁皮盒里,又扎进海里,海洋生物机敏得很,哪怕游到了近在咫尺的范围,伸手的一刹那,早就逃远了。
他正计划着晚上睡觉之前做一个鱼叉,可以提高捕获几率,不能这样吃一顿找一顿了,这样根本无法离开这个沙滩,他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,他想寻找飞机失事的原因和其他幸存者。总觉得,自己和瞿杨太倒霉,也太幸运,整个事件都透露出蹊跷,也更像奇迹。
等瞿杨的伤病好些,就带着他上路,看看岛屿的背面有什么。
忽然一个又肥又大的章鱼从他身侧掠过,展开触手的时候起码一米长,绝对算得上一份丰盛的晚餐,何鹭驰已经在脑子里计划着各种烹饪手法了,若不是条件有限,他真想给瞿杨做一顿口味不同的章鱼大餐。
他追逐着,锲而不舍,直到坚持不住了,他才探出海面换气,冰冷的雨点像豆子一样砸在他的头顶和脸上。浪潮诡异,泛着要吞噬一切的可怕黑光,这种恶劣天气实在不应该海下觅食,但他别无选择。
瞿杨,还在树下睡觉,这会儿该被雨水惊醒了吧,快躲进棚子里去。他默默的想着,胸腔里就泛起一股暖流。
瞿杨的确是被雨水淋醒了,他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杆,瞅了瞅周围,天已经黑了。
“舅舅、舅舅?”他喊了两声没人理,心里就不高兴了,之前在家里,他喊管家,管家跑得飞快,喊保姆,保姆不敢懈怠,大家都围着他转,深怕怠慢了这位少爷。
摸到手机,看了一眼时间,都晚上8点多了,“跑哪儿去了?哎,还真是被他料准了,下雨……诶……下雨就可以洗头洗澡啊。”瞿杨甭提多兴奋了,一下子冲出大树的庇护,让雨水洗刷着身上的污垢和晦气。
5天的原始生活早让他浑身难受,自己都不想多闻一下周围的空气,就怕窒息而亡,毫不夸张的说,这一次是他时隔最久的一次洗头洗澡。
所以他尽情的感受这并不算温柔的雨滴,仰着头,张着嘴,贪婪的吞咽,把雨水灌进肚子里,邀请它们渗入每一寸皮肤和毛发,他想清清爽爽的,哪怕落难,也该尽可能体面一些。以前在他心里一文不值的东西,此时此刻都是千金换不来的珍宝。
隔靴搔痒实在不能满足他对自身清洁的追求,哪怕条件有限,没有洗头液和沐浴露,至少,认认真真的将全身洗个遍,该搓的搓,该擦的擦。
他迫不及待的褪掉长衣长裤,本想光腚的,又怕何鹭驰忽然出现,害臊这个词是他到了岛上以后慢慢学会的,他不想让何鹭驰看到自己这副模样。
越是不想偏不如愿,他正洗得欢畅,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然后一道光打在他的身上。